鸡爪爷传奇 - 第十一章 - 入魔
就在那个晚上,就在树屏的大坟滩里,有贵客来访,鸡爪爷正好用本应该分给自己的那份祭祀食物来招待这位故人。 这位贵客原来的名字是薛中才,是鸡爪爷的师兄,现在的名字是薛灵光,信徒称之灵光大师。 灵光大师的本事要比鸡爪爷大多了,当年在师父那里,鸡爪爷每门功课都不如他,每次考核都差老远。后来,三位师父(前文曾经提到过的妖怪、道长和巫师)结伴涉海东渡,一位去了加拿大,一位去了东洋,还有一位去了美利坚合众国。临行之前,师父们没有给两位徒弟太多的教诲,只留了一个四字真言:“好自为之”。 “陈老弟,日子过得这么风光,也不告诉我一声”灵光大师不喜欢粗茶淡饭,打开自带的食盒,里面是很精致的日本成田寿司,然后又拿出漂亮的竹筷夹在小盘子里,推一份给自己的师弟。 “你这狼日的,不也很快活吗?”鸡爪爷最不喜欢的,就是灵光这人模狗样的虚伪,“你不是在修炼穿越之术吗?回来干什么?” “不知道吧,我已经穿越了一个来回,不过不是很远,前后也就一百年时间。”灵光得意洋洋地说,“师父们真偏心眼,让你修行天眼术,你很快就学成下山闯荡江湖了,而我却一直耗在穿越术上,比你晚出道十年。十年啊,多少风流快活,都泡在青灯古卷之中,你不知道我有多苦!” “学时间旅行,是你先挑选的,你狗日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真没脸没皮!”鸡爪爷还是不客气,“不管你本事多大,我也不问你想干什么,咸水河这个地方是我的地盘,你如果敢觊觎,小心我把你狗日的切碎埋进猪圈,然后再用你狗日的尸骨作肥料种麻,让你狗日的入魔!” “晓得贤弟天眼术厉害,我想做成一番宏图伟业,本来还指望贤弟帮忙,现在看了,没指望了,”灵光说,“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与谋,我这就告辞!” “老子没你那么酸,也不喜欢太多废话,你狗日的从哪来干紧回哪儿,”鸡爪爷真得懂了肝火,“老师是借给你看百秘经,让你学会不少秘术,可你总也瞒不了我,常言道:百密一疏,你的法门在哪里,老子清楚得很!” “愚兄无言以对,后会有期,不是在花前月下,而必定是在血雨腥风之中!”灵光收拾好自己的精致食品,目光中闪动着阴煞之气。 “你死我活!”鸡爪爷一掌将前面的石桌击为一片碎石。 …… 也许老天爷特别眷顾这个新成立的共和国,开国大典之后的十几年时间里,即使在十年九旱的陇中干旱山区,以一直风调雨顺,至于是不是五谷丰登,那就也只能忧人,而不可以怨天了。 曾经被鸡爪爷治得很惨、又被红城子一帮乡绅赶走的无极道又死灰复燃,而且声势更大,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发展的信徒很快就多达两三百人。后来又合并了一贯道,声势就更大。 被信徒们尊位师父的人正是鸡爪爷的师兄薛灵光,手段高超过了平番百姓见过的所有神奇人物,其中包括鸡爪爷。巫师们常用的手段,如隔空抓物、大变活人、刀山火海等,人家都玩得很轻松。但是,因为鸡爪爷的长期经营,这一带的人们还是更认同鸡爪爷。即使在灵光大师最虔诚的信徒当中,很多人还是觉得,灵光的道行差那么一点点。 不过,这位灵光大师还是非同一般。与前任无极道的师父不同的是,这位新师父除了表演一些神行秘书之外,还懂得收买人心。在灵光大师设坛的方,如果附近有孤寡老人、残疾人、乞讨者等,无极道的信徒们都会前去帮忙照顾,使这些边缘人群感激涕零。当然,能说会道是毫无疑问的了。这位薛师父自称来自以百年之后,知道全世界后一百年可能发生的所有大事情,有很多预测的确应验了,其中包括天气的变化,时局的变迁,甚至1956年1月23日发生在的陕西华县的大地震,连死亡人数也大体上和后来我们现在从图书馆里查阅到的数据差不多:八十多万人。 鸡爪爷曾经警告过灵光,不要灵光把自己的势力渗透到咸水河,可人家灵光大师根本就没看上咸水河这个穷地方,连整个平番县都不入人家的法眼,人家的目标是进北京,做整个新中国的国师。为了这个目标,薛师父很注意经营和政府的关系,有不少毛爷的干部都偷偷找着他问卜官运,甚至为争抢灵光师父的残羹剩茶而大打出手,听说有人还拔出了盒子枪。 毛爷是什么人?人家是唯物主义者,最痛恨的就是这些利用封建会道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的家伙,什么灵光大师,呸! 这不,毛爷在三反五反清理自家门户的同时,就开始了镇反运动,还规定了杀人的数量:全中国四万万人口的千分之一,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有大约四五十万人要人头落地!而当时全平番县的人口还不足二十万!这几十万人如果集中在一起砍头,那流出来的血,估计比庄浪河的水要多多了…… 可以想见,这样的雷霆手段,灵光大师这样的神棍,会有好日子过吗?更别想什么进入庙堂,指点江山了,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不过,俗话说,兔子逼急了也咬人,这些神棍们怎么甘心呢?所以,和全国很多地方的神棍们一样,灵光大师也决定一博,说不定还能博出个他们自己的朗朗天来。 于是,灵光又动员自己的弟子们到处串联,近到天水西宁,远到河南山东,这些地方的无极道、一贯道、红枪会等组织,都相互通了气,准备八月十五在月饼里面夹传单纸条,以上苍的名义,号召各地民众杀光红魔,辅佐灵光大事登基坐殿! 事情闹到这一步,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狼爷都害怕起来,想找鸡爪爷问问,但是鸡爪爷提前打过招呼:这几年,老哥们之间断绝往来,如果有什么想不开的,最好憋在心里,实在憋不住,就到没人处吼两嗓子秦腔。可是,这造反的事情,实在非同小可,狼爷还是骑毛驴,说是到咸水河看表弟兆龙,实际上是老找自己心目中的神灵鸡爪爷问计。 “该来的,躲也躲不开;不该来的,盼夜盼不到啊!”从来不抽烟的鸡爪爷,捧着兆龙的旱烟锅,稀疏的胡子里喷出一股浓烟,“狼老弟,你干紧给自己找个风水最不好的地方,挖个坑,毒药煮砖茶,干紧了断自己吧!” “为啥呀?怎么大老远来,第一句话就这么难听啊?”狼爷很不理解,“都新社会了,我还想看看火车是什么样子。我倒不是惜命怕死,现在死了,不甘心啊!” “我向来直来直去,你老弟印堂发暗,大事不妙啊!”鸡爪爷紧皱眉毛,很沮丧,“你干紧死掉,对你自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