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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记 - 第九章 难民


石头一家人继续前进,那十几只狼仍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远远地跟在后面。 看到那些狼好像也没力气发起攻击,全家人轮换上车睡觉休息。 毕竟苦战了一个晚上,石头一上车就睡着了,不过时醒时迷,睡不踏实,即便如此,也很快恢复了大半体力。 快到中午的时候,箫富贵找了一处被人放弃的村落里的一处破败院落,让拉车马吃点喝点,休息休息,人也找了口还算囫囵的砂锅。院外不远处的井里也还有水,井绳和木桶都还挂在井口。 昨晚上烧好的野禽还剩下不少,一家人洗干净砂锅,煮了些小米汤,就着侯爷和赵大娘给的大锅亏,热热乎乎地吃了一顿。 突然,村子后面的小土山上传来几声狼嚎,原来跟随石头一家走的狼群纷纷上山,翻过山头,消失不见了。 “我上去看看!”箫富贵提起长枪,背上弓箭,往门外走去。 “我也去!”春华也拿起短剑和弹弓,想随继父出去。 “春兰,石头都跟我去,若兰,冬梅和夏青留下看住马匹。”箫富贵毕竟军人出生,很快就做出决定。 方若兰点头同意后,沿着狼群留在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雪的山坡上的足迹,三个人很快爬到土山顶上。 山的那边,狼群正在撕咬什么东西,似乎也没有什么嚎叫和争抢,只是静静的撕咬着。 箫富贵吩咐春兰在山头上警戒,自己带着儿子石头下山去看究竟。 两个人下得山来,才看见大约十几个破衣烂衫的人被狼群包围起来,三五只狼靠近人群呲着牙哄赶企图冲出包围圈的人,其它的狼则在包围圈外撕咬两个孩子和一个女人,也许那是一个母亲和她的一对骨肉儿女。 箫富贵拉弓搭箭,很准确地射穿了最大的一只狼的脖子,石头用飞石索投出的鹅卵石,也打破了一只狼的脑袋。在很短的时间内,哪些狼还没有明白过来,就被射倒了一大半,剩下的狼,一起朝箫家父子猛扑过来。 又发射出三只箭之后,箫富贵和石头背靠背战定,六只狼跑归来围住父子俩。 那先前被狼攻击十几个人周围已经没有一只狼,可那群人仍然傻傻地战在那里,长者口,眼睛瞪得老大,麻木地看着来解救他们的大人和孩子被狼包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别他娘的傻站着,过来一起打狼!”箫富贵刺伤一只断尾巴狼,高声喊叫。 那群人稍微迟疑了一下,有大约五个青年人拿着木棍向箫家父子俩与狼打斗的方向慢慢走近。 石头的木棍已经打断了,箫富贵有挑死了一只狼,剩下的三只狼一起扑向石头。 过来的那五六个年轻人中,有两三个人一起向狼群扔出几个大石头,落在三只狼的后面,发出很响的声音。 那三只狼一惊,回头呲牙威胁。 就在此时,箫富贵将枪身当棍砸向最靠近石头的那只狼的脑袋,那狼机灵地跳开,缺没料到老箫的枪头触地反弹,接着老箫右脚前跨,枪尖挑破那只狼的腮帮子,插入另外一只狼的脖子。 而就在同时,这个狼群的最后一只狼也扑倒了石头。 倒地的石头,本能地缩成一团,顺着山坡飞快地翻滚,瞬间就到了赶来支援的那五六个青年中间,抢过一个青年的木棍,回头就是一棍,正好打在那只狼的腰上,打断了木棍。 这几个青年也都一起挥舞木棍,将那只狼几乎打成了破抹布的样子。 箫富贵父子背靠背站着,喘息了片刻,走近那一群人问这是咋回事。 见所有的狼都已经死了,这些人也不再害怕了。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汉子用含糊不清的南京官话告诉箫家父子,他们都来自辽东京辽阳城郊,他们刚离开的时候,女真已经占了辽阳,估计北京和中京也很快就会陷落。 石头终于明白,这些凶猛的狼群,正是跟着第一批南逃的难民来的。这些狼攻击人的胆子,首先从战场上无人掩埋的那些死伤士卒身上练出来,然后,又在追杀饥寒交迫的难民和溃兵的时候,学会了跟踪,分割,包围,追击等战术,同时也喜欢上了人肉的味道。有些变态狼群的偏好竟然发展到嗜血:只不停地杀戮,不仅仅为了捕猎。刚刚被灭族的这个狼群,还没有道嗜血滥杀的地步,其本能还是猎取食物。 箫富贵查问了这一群难民的基本情况,吩咐他们将遇难同伴的遗体火化,割取狼肉烤熟充饥。同时教给他们抵御狼群攻击的方法:老弱妇孺围在中间向狼群扔石头和硬土块,青壮持削尖的木棍子站在外圈应付狼群进攻。石头也一恨心将自己的飞石索留给那个老人。 萧富贵还有些不放心,从这些难民的马车上取来几把斧子,亲自作了几根尖木棒。然后,组织这群人演练了一下这刺猬阵发,看到难民们做得还算认真,萧富贵才决定离开。 临走的时候,萧富贵再次嘱咐大家,当遭遇到攻击的时候不要慌张,更不要四散奔逃,一定要抱团,这样,最起码可以壮胆,活命的可能性会大很多。众人不住地点头。 那群人一手放在胸前,一手展开,向箫家父子鞠躬致谢,目送两位救命恩人爬上土山与山头那红衣人汇合后,消失在山梁的另外一边。 “官人为何不示警?害春兰的宝剑空馋狼血。”春兰一直随母亲方若兰的风格,称继父为官人,可能也从来没将箫富贵当作父亲吧。 这也是石头最讨厌这个大姐姐的原因,如果不就是做晚上大家对付狼群围攻的时候,这丫头精湛的弹弓技艺和遇事不乱的表现,使得石头对她多了几分敬意,石头早就会对这个没大没小的毛头女生怒目相对了。 春兰不以长辈看待自己,不称呼父亲也就罢了,连叔叔都不叫,箫富贵也不喜欢。可是看这一两年来这丫头各方面的表现,其能力已经不在自己和方若兰之下了。现在家里主事的,其实并不是妻子方若兰,而是这毛丫头春兰。这丫头张罗经营的几个铁匠铺和药铺,生意格外兴隆,几乎吸引了全南京城里一多半人的生意。这丫头读书也很厉害,诗词歌赋虽然说不上精通,但也几乎都能应付得来。武艺打斗,功力火候虽然还欠不少,但是同龄人中,已经几乎打遍南京无敌手了。 反正,在家庭里面,萧富贵一直就很弱势,怕父母,怕老婆,连儿女都怕,所以,也就默默地接受了春兰这没大没小“官人”的称呼了。 不过,在父亲的同事面前,在母亲面前,春兰还是不敢这么放肆,但是也不以长辈称谓,而代之以“教头”、“老爷”、“大人”等很官方的称呼。这些称呼虽然显得比较疏远,但是,萧富贵还是希望春兰用这些官方称呼,而不要称“官人”。 三个人不紧不慢地下了山,远远就看见若兰和两个女儿站在土墙上一直看着张望,石头父子都觉得心里热乎乎的。 进入院子,胡乱吃了些东西,稍微休息了一下,全家五口一起动手,套上马车,继续向南京出发。 后面没有狼群跟踪,全家人总算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了,大家都背靠背坐在车上,萧富贵、仿若兰和石头面朝前方,春兰和两个妹妹面朝后放。春兰的背靠在萧富贵背上,冬梅的背铐在仿若兰背上,夏青的背靠在石头背上。在休息的同时,也保持着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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