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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记 - 第十六章 牦牛


其实,当天晚上回到村子里,春兰就给石头揭示了自己承诺给石头的秘密。 那天晚上,姐弟俩第一次与侯爷吃酒,很快将侯爷灌醉,然后,春兰将一些肉块用酒泡过,一手端肉碗,一手拉石头,姐弟俩来到侯爷的窝棚外面,用那些泡过酒的肉块喂看门狗,那狗吃了几块肉就瘫阮倒下。 春兰告诉石头,收服那些狼群,曾经用过这个办法;昨天虎口拔牙,也用了同样的办法。 第二天,春兰和石头叫来侯爷与几个十户长,向众人建议:除了牛马等大牲畜,所有的家禽家畜都要圈养,不好出村子。大牲口出去也有至少两个人一起照料。 石头说,圈养中小型家畜,可以防止牧场过度消耗退化,也不太容易引起管家的注意,粪肥可以集中发酵处理,还可以更有效的防治瘟疫。 春兰说,不让猪羊鸡鸭出村子,可以免除与外面狼虫虎豹的冲突。外面那些野兽,将是侯家集的天然保护屏障,可以防止肆虐于辽金边境的嗜血狼群跟随难民和金军战线的向南推进入侵侯家集和整合黑水城一带。 听到这么多好处,侯爷和几位头领都被说服了。尤其是想到这些本土野兽可以驱逐从东北方向来的凶猛狼群,家族经历过狼群攻击的头领们更是不停地点头。 于是,侯家集众人取得中小型家畜家禽的圈养方案,侯爷出资去南方购买粮食和饲料,分配到各家,让各家在借贷契约上按手印,来年卖掉畜禽后连本带息偿还。 这个借贷的点子是石头提出来的。本来,侯爷要向逃难一路上那样免费给大家供应粮食和饲料,可是,石头向他讲述了后世微信朋友圈经常转发的两则鸡汤故事: 一位侠义之士经常救济一群乞丐饭食,有一日这位侠义之士家里遇到了困难,给乞丐的饭食油水少了些,米粗糙了些,乞丐们将饭食泼洒在狭义之士的门前,跳脚骂此公良心坏了...... 一位慈母每日给五个儿女做饭缝衣,有几日慈母头昏眼花,做的饭没有往日香甜,缝的衣服针脚杂乱无章,五个儿女于是埋怨母亲做事不认真用心...... 石头说,将食物无偿赠送给族人,不但不是在帮助族人,反而使在坑害族人。所有的获得都必须经过一番劳动来交换,这些获得才有意义。侯爷觉得很有道理,想参透这个道理,于是又去查阅经典。但,不论如何,最后还是同意了石头的意见。 就在侯爷忙着让大家写收据发放粮食,衣物和饲料,春兰又去村外与她那些狼朋虎友厮混的时候,石头带着两个侯雪山与侯阔水两个族人套好车,准备去兴庆府玩耍一番。 不愧是西夏国的都城,兴庆府内街道宽阔整齐,房舍高低错落,布局合理。各种肤色和服饰的人往来与市,操着各种各样的语言。从两年前的盗书事件之后,侯爷陆续教给石头一些西夏语,女真语,回鹘语,以及一些北方部族语言,石头虽然都没有学会,但是却能通过一些发音特点,辨别处一些语言大概出自那个地方。 和平有序的大都市,给石头一种说不出来的怪怪的安全感。这里的气氛的确比辽国好多了,官府衙门里人的精神状态,也比辽国同行强很多。石头不大理解的是,辽国那里战争打得那么惨烈,几乎已经丧失了三分之一的土地控制权,而作为臣属国的大夏国却似乎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这里甚至听不到女真口音。 石头和两个族人花时间最多的,还是牲口市场,在那里,他看到了很多牦牛。看着这长毛巨角黑畜生,石头想起来,在后世老家,也是初冬的,一辆加长型货车在村子前面不远处的国道上遇故障抛锚,附近好几个村子的相亲跑来,几个人围住两个驾驶员,别的村民一拥而上,打开货车车厢后侧挡板,用一块木板搭了个桥,从车上牵下来六头牦牛,然后一哄而散,满头是血的驾驶员蹲在路旁哭泣。 “公子买牦牛吗?才三岁的小母牛,买回去,杀肉吃,嫩;养在家里,还可以下崽。“一个吐蕃人用不太流利的汉语问石头,石头筒起袖口伸过去。对方摇头表示不会这套,直接开口说一金可以买一公一母。 石头的确喜欢这些牲口,可是还要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 那吐蕃牲口贩子拉住石头的衣袖,低声说还可以再便宜点。 于是石头又回头围着他那几头牦牛看了看,还是摇头准备离开。 那贩子说,只要再加三贯,就可以买一头怀犊的壮年母牛和一头公牛,强调说再不能让步了。 石头说只能加一贯钱,自己身上就这么多钱。 那贩子说公子还有俩随从,从他们那里再凑两贯,就可以牵走着三头牦牛,一公两母,其中一头母牛还怀着牛犊子。 石头假装无可奈何让俩族人各拿出一贯铜钱,自己又从怀里掏出一张金叶子,从马车上那出来三贯铜钱,交钱,牵牛。 客舍距离牲口市场不远,石头和两个族人不紧不慢走出这个空气里散发着牲口粪便气味的地方,长长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缓缓向客舍方向走去。 “王子,我们是不是买贵了?这些钱都可以买一群羊了。”爱唠叨的侯阔水说。 “王子殿下经常干这事,不过从来不曾吃亏,我们哥俩就别瞎操心了。”侯雪山说。 顺便交代一下,侯爷在教新旧族人识字的时候,不用四书五经,也不用汉赋唐诗宋词,而用石头讲过,自己整理成书的“吹牛大王历险记”,还给石头去了个外号“吹牛王子”。 “快闪开,闪开!”远处有人高喊。 因为天气冷,街道上人不是很多。 人们本能地向道路两边躲避,一架马车疾驰而来。 拉车狂奔的的是一匹白底黑斑粗蹄大马。 石头觉得这匹马好眼熟,不由自主地往前跨了一步,跳上马车,抓住缰绳,“吁----” “王子当心!”侯阔水想拉住石头,手却慢了半拍。 石头没顾上回应族人,只抓住繮绳,一松一紧交替,给马儿停下来的指令。 马儿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控制,情绪慢慢恢复平静,终于打着响鼻停了下来。 石头跳下马车,喘了一口气,轻轻抚摸马脖子,安抚这匹马。马儿在喘息的同时,回头用鼻子拱了拱石头,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惊恐。 精神松懈下来的石头这时候总算想起来,这匹马就是几天前他和侯爷在黑水城里医治过的那匹马,当时是自己抱着马头抚摸着马脖子安慰它的。 “老伙计,不当战马也没什么,不过,车可不能如你这般拉法。”石头对着马耳朵悄悄说。 “年轻人莫非懂马语?”从车箱里传来有些沙哑的女声,好像是一位老婆婆的声音。 “懂一点点,”石头觉得,反正以后谁也没机会再见到谁,吹吹牛也不错,谁让自己侯家集的族人们给自己取了一个吹牛王子的外号。 “年轻人可否帮老身将马车赶到晋王府?”车内那人温和地问到。 “可是,我不知道晋王府在哪儿。”听到晋王两个字,石头不敢乱吹牛了。 “这畜生知道路,你只管放开缰绳,它自己会回去。”车轿内的老者说。 这时,顺着马车刚才乱跑来的方向,跑来两匹快马,很快就追赶过来,护在马车两侧。 “哪里来的奴才,敢劫持晋王爷家的马车?”马上的骑士拔出民国晃晃的钢刀。 “修得无礼!”轿内沙哑的女声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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